刘雪莹
1986年,邓秋萍从西安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宝鸡市一家区医院工作,次年春,郑秋萍为照顾卧床不起的母亲,只得从条件较好的区医院调到离家较近的某劳教所工作。
郑秋萍调到劳教所不到半年,经人介绍结识了该市培训中心的青年干部李建民,李建民的家虽在山区小城,但他人生得白净,能说会道,写得一手好文章,又有一个在县城当局长的父亲,家庭条件十分优越。郑李两人相恋不到半年,于1987年10月结为夫妻。
婚后,郑李二人本来在市区有一套两居室的新家,因郑秋萍要照顾母亲,夫妻二人只好暂时住在郑秋萍的娘家。有时,郑秋萍在单位值班,李建民便挑起了照顾岳母的担子。
1987年12月28日这天,郑秋萍把家里的事安顿好以后,随丈夫一起登上了回婆家的客车。当汽车快到扶风法门寺时,只见路边一位中年女士疯狂地挥手将开过来的汽车拦住,当好心的司机下车向这位拦车的女士问明原因后,才知道这是一位来自新加坡的外国朋友,名叫金玉梅,和丈夫沈天豪来中国观光旅游。沈先生因突发心脏病,晕倒在车上人事不省。司机连声问车上有没有大夫,这时,坐在后排的郑秋萍连忙站起身说:“我是大夫。”只见她一边回答一边挤上车。郑秋萍望着车上这位生命危在旦夕的外国朋友,凭她从医的经验,意识到将病人送往医院抢救已来不及了,眼下对病人最有效的抢救方法是人工呼吸。她来不及多想,立即弯下身子准备对病人进行人工呼吸时,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从背后将她抓住:“秋萍,还是及时将病人送附近的医院抢救吧,别误了时间。”郑秋萍没有领会到丈夫话中的意思,只说了一声“来不及了”,便开始对病人实施人工呼吸。经过十几分钟的抢救,在郑秋萍一遍一遍的人工呼吸中,这位奄奄一息的沈先生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就在郑秋萍用人工呼吸抢救异性外宾受到人们的称赞时,却引起了心胸狭窄的李建民的极大不满,他认为自己的妻子在大庭广众面前用接吻的方式去抢救一个陌生男人,这是做丈夫的一种“耻辱”。
回到家婆婆知道此事后,也显得很不高兴,说是一个女人家哪能随随便便和别的男人嘴对嘴。由于婆家人对这件事很有看法,郑秋萍无心在婆家呆下去,第二天便离开了婆家。从此,郑秋萍与李建民之间的感情开始出现了裂痕。
从老家回来后,李建民对妻子的态度开始变得粗暴起来,常借故找茬向郑秋萍大发脾气,这使郑秋萍感到很寒心。
有一天周末,李建民在外喝醉酒很晚才回家,吐得满地是脏物,由于夜深郑秋萍害怕影响母亲休息,当时她没有说一句责怪丈夫的话。第二天,郑秋萍问李建民昨晚为啥喝那么多酒时,李建民却没好气地说:“关你屁事,你管得着吗?”这话像一盆冰水一样,顿时给邓秋萍浇了个透心凉。
1988年4月初,秋萍母亲病情加重,正巧这时上级部门要到郑秋萍所在的劳教所视察工作,郑秋萍一时脱不开身,就打电话给李建民,让他回家照顾一下病重的母亲,谁知李建民一口回绝了。
4月6日,郑母重病昏迷不醒,郑秋萍决定送母亲去西安治疗。6日中午,郑赶回自己家里取钱时,不料却撞上李建民正和一位陌生女人在一起鬼混。郑秋萍给了李建民一个耳光,冲出了家门。
一个月后,郑母病情好转出院,郑秋萍向李建民提出了离婚。李建民没有料到郑秋萍会先于他提出离婚要求,二话没说,便在郑秋萍写的离婚书上签了字。1988年6月3日这对共同生活了不到10个月的夫妻就这样结束了他们的婚姻。
郑秋萍离婚不久,在异国他乡的沈先生夫妇得知她遭遇的不幸后,深表同情,当即给郑秋萍打电话表示歉意和安慰。
1989年初夏,经人牵线搭桥,郑秋萍与一位姓白的男人相识。两人相处了4个多月,新房和家俱都已备好准备结婚时,谁知,男友听说郑秋萍曾与一位外国人有关系时,突然离她而去。从此,郑秋萍开始背上了沉重的精神负担。
在以后的半年多中,郑秋萍又相继结识了两位男朋友,但最长的也只相处了两个多月就分手了。爱情上的一次次失败,使郑秋萍的心理受到极大挫伤,她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找对象了。
就在郑秋萍陷入情感的困境时,一场新的打击又突然向她袭来。
1990年5月的一天下午,郑秋萍刚一进医务室,突然进来两位区检察院的检察官,说是有人举报医务所向劳教人员出售三唑啉。接着他们出示了搜查证。
当天下午,心地善良的老所长找邓秋萍谈话:“小郑,你来所里工作这几年,大家一致对你评价很好,我们都相信你。既然是检察机关出面调查,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老所长的话虽然给郑秋萍些许的安慰,可她内心却难以平静,她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郑秋萍实在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终于病倒了。郑母因受刺激太大,病情加重后突然撒手西去。母亲的溘然而逝,又给郑秋萍致命的一击,这使她原有的一点生存之心彻底破灭了。
1990年8月14日晚,郑秋萍来到渭河大桥,双眼一闭,就跳了下去。
郑秋萍命不该绝,被途经这里的一位夜班工人相救。当郑秋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后,趴在床上失声恸哭。哭声深深牵动着救命恩人陈润东的心。当他得知郑秋萍的不幸经历后,对郑秋萍就多了几分同情和关切之心,这使郑秋萍十分感激。
郑秋萍的心情恢复平静以后,在与陈润东的交往之中,她被陈润东的忠厚善良深深地打动了。这使郑秋萍早已熄灭的爱情之火重又燃烧起来,郑陈二人很快相爱了。
1990年10月初,举报郑秋萍向劳教人员出售三唑啉一事有了结果。经检察机关查实,一年前,在押的一位吸毒劳教人员因毒瘾发作后,曾多次找郑秋萍给他开三唑啉,遭拒绝后遂对郑秋萍怀恨在心。后来,这位劳教人员解教释放后,便写匿名信给检察机关,诬陷郑秋萍。
1990年12月8日,郑秋萍与好人陈润东结为夫妻。远隔千山万水的沈先生得知郑秋萍再披婚纱的喜讯后,携妻子金女士专程从新加坡赶赴中国向郑陈二人祝贺。
次年秋,郑秋萍生下儿子陈雷,一家三口的日子才算平稳下来。哪知这样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年,无情的病魔却又突然降临郑秋萍年仅两岁的儿子头上。
小雷雷从两岁开始得了严重的哮喘病,夫妇俩为了给儿子看病,几乎花光了家中的全部积蓄。在短短的一年中,他们跑遍了省市的大小医院,但治疗效果仍然不明显。就在郑陈夫妇为儿子的病情感到无望之时,郑秋萍打听到新加坡有一家医院能治儿子的病,便立即拨通了沈先生家的电话。沈先生接到电话的当天下午,就和妻子去了医院。医院听了沈先生对小陈雷的病情介绍,说是这种病能治好,但药费十分昂贵。沈先生夫妇一听小陈雷的病能治好,哪还管什么药费昂贵,当即花了10000多元人民币购买了小雷雷所需的药品。小雷雷吃下沈先生夫妇寄来的药后,病情明显好转,不到一年,小陈雷的病就基本痊愈了。当沈先生夫妇收到小陈雷康复的照片后,这才放下了心。
1996年8月,陈润东所在工厂因严重亏损,90%的职工被迫下岗。陈润东回家后,与人合伙开办了一个奶液公司,由于缺乏技术和管理经验,不但没有挣到钱,而且还赔了20000多元,一家人的生活变得艰难起来。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沈先生夫妇来信邀请他们一家去新加坡作客,郑秋萍想想自己眼前的处境,婉言谢绝了。哪知,事过不久,郑秋萍突然收到沈先生夫妇从新加坡寄来的30000元钱和一套有关奶液的科学资料。
原来,沈先生夫妇收到郑秋萍夫妇的信后,猜到他们必有什么困难才谢绝邀请的。于是便通过电话与当地侨办取得联系后,才了解到郑秋萍一家的艰难处境,就立即向郑秋萍伸出了援助之下。沈先生和金大姐怕郑秋萍不收这笔钱,还在附言中说:“如果这点钱能帮助陈先生的公司起死回生的话,就算是我入的一份股。”
陈润东按照沈先生提供的资料苦苦探索,终于使公司起死回生了,在短短的一年中,陈润东的奶液公司竟创收了18000多元。